菜是原罪

【晓薛】两小无猜(短篇一发完)

*复健期挣扎出来的不明产物,依旧涉及以前删过的诸如秋千梗、我洋撩妹梗(?)

*投喂梦太太,看我讲信用不嘻嘻 @咸鱼梦 

 

 

(上)

 

腐女很可怕,腐男也可怕。

 

两个腐男和一个腐女在一起更可怕,比如此时——

 

 

薛洋的两个爹桌前的刀叉动都不动,只顾着不停地夸赞对面的晓星尘、说他乖巧可爱,间或还暧昧地提点着薛洋:“洋洋,你喜不喜欢晓哥哥?”

 

晓星尘他妈一脸笑眯眯的,跟上接了一句:“我们家星星可是很喜欢你哟,知道你们一家搬来成了邻居都快高兴坏了。”

 

 

高兴坏了?

 

薛洋悄悄地从盘子里垒起的蛋糕城堡的间隙瞥了晓星尘几下。

 

粉面如玉的小脸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偶尔应和着笑一笑,一边的酒窝也只是浅浅地凹了下去,像清风般不痛不痒。

 

薛洋白眼都快翻到吊灯上去了——这算哪门子的高兴坏了?

 

 

 

趁着薛洋拿他那只还带点婴儿肥的白嫩小手抓起蛋糕、塞得腮帮子鼓鼓的、奶油圈了一嘴,晓星尘飞快地把绾在耳后的碎发拨弄到前,藏住了刚才因着捕捉到薛洋的那几眼、烧红起来的耳梢。

 

他略有些责备地望了母亲一眼,明明是平常泄露的欢喜,此刻被放到台面上赤裸地揭开,鲠得他心里绊了石子。

 

这一年,薛洋十岁,晓星尘十二岁。

 

从同一所小学的关系变成了邻居,恩。

 

 

 

 

再大些,薛洋进了晓星尘所在的初中,仍旧懵懂的孩群佯装早熟、起了暗自的流言蜚语,尚未被世俗平和接纳的同性夫夫——领养薛洋的两位父亲、连带着薛洋,都成了闲碎的靶心。

 

 

窗外乌云宛若废旧城堡的围墙。

 

薛洋在门口呆怔了一会儿,然后一步步、哒哒踏着雨鞋,挪到了自己位子上。

 

书桌被翻扒得乱七八糟、养水宝的玻璃瓶摔碎在一旁,桌面一张白纸上用刺目的红笔歪扭唾弃着“杂种”、“同性恋”、“恶心”之类的字眼。

 

他一言不发地把书包从肩上取下,然后重重地摔在板凳上。薛洋一双眼眯了起来、嘴角居然还甜蜜地笑着——

 

“谁干的?”

 

整个教室沉寂得如同坟墓。

 

 

“不说是吧,那我就随便——”他转过身子、拉起从他进门开始就暗自窃笑着的前桌,一拳毫不留情地挥了过去。身旁尖叫声刺耳得如同警笛、一片混乱。他的眼泪流了下来,骨节都在咯咯作响,脑海里回闪起那时前面的人悄悄侧过来问他——

 

“洋哥,听说你有两个父亲?”

 

光线太好,他一身白衣、神色温柔得恰似那人,鬼使神差地,薛洋嘘了一声、点了点头。

 

 

薛洋松开拳头,跑出了教室、冲进雨帘中,脚下一串叮当得好似哀愁的怨曲,那是他缠着养父们要来的、挂着铃铛的雨鞋。他们笑着说,好好好,我家洋洋这么可爱,怎么会不答应呢?

 

 

 

“阿洋——”

 

他转过身,晓星尘伞也不带、急匆匆地跑了出来,黑发湿漉漉地贴着焦急的面孔,他颤着嗓子哄着:“先跟我回去,淋着雨会害病的,有什么事——”

 

薛洋略微一抬头,那一瞬间,他看见教学楼栏杆边上俯瞰着的人群,他们似乎在嬉笑、在不怀好意地揣测着,他们说:你看,那不是薛洋和晓星尘吗?啧啧,两个人又在一起,不会是同性恋吧——

 

“滚。”

 

薛洋看着他眼里的星光错愕着、迅速地黯淡了下去,磨着牙、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

 

“滚——晓星尘,你耳朵聋啦?”

 

 

这一年,薛洋十三岁,晓星尘十五岁。

 

 

 

薛洋一家搬走了。

 

晓星尘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淋了雨发烧又浑身渗血,出院后对着邻着的、已空无一人的庭院站了许久,又到附近公园的游乐场呆了一下午,闭眼似乎都能浮现出薛洋爬上小塔楼的尖端、挥着手向他炫耀的模样——

 

他鼻尖泛红、眼睛亮闪闪的,笑容像拔了丝的麦芽糖,而晓星尘在底下却总是整颗心悬着、恐他掉下来摔断腿。

 

这样的游戏不知玩了多少遍,现在他一个人护着裂了半的记忆——

 

 

晓星尘坐在秋千上静静地轻摇着,锁链毂毂作响。他想,妈,你还真没说错。

 

我大概是,很久以前就喜欢他了吧。

 

 

 

 

(下)

 

薛洋一直是晓星尘梦里的常客。

 

不过他梦里也没料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再次相遇——

 

那少年黑发微微濡湿,在昏暗的灯光下流转出暗暗的光芒,没换下的军训迷彩服罩着一身伶仃骨,一只手撑着老墙圈住女生,一只手托着她的脸、不断加深吻的力度。

 

薛洋。

 

晓星尘退后了几步,下意识地把脸隐在走廊里。他呆呆地看着楼下靠墙一隅交叠的身影,心里轰的一下炸开、生生地疼。

 

 

晓星尘之后一直能听到关于薛洋的一些传闻,大一校草、飞扬跋扈,女友换的如走马灯;偶尔传出他有两个父亲,也没多少人大惊小怪,时代毕竟已不复从前。

 

晓星尘为他松了一口气,可转念又兀自苦笑起来——他有什么资格?

 

当年薛洋让他滚,他或多或少能猜出几分缘由,那份委屈、心疼和如今的酸涩混在一起,在他肋骨旁某个地方隐隐作痛,也恼薛洋或多或少和他撞见时,总是把眼光像风一眼飘开——或许,薛洋早就忘了他,毕竟两小无猜抵得过多少无情时光呢?

 

 

班里新年聚会那天,一群人在KTV包厢里喝高了说胡话,晓星尘只灌了几口,往事和酒精味齐齐涌上喉头、噎得他难受。他起身去了洗手间,刚把水龙头打开扑了扑脸,就听见一旁隔间里有人正捂着嘴打电话:

 

“喂,妈——好好好,爹爹爹,我还在外面,新年快乐啦——”

 

“别瞎操心,都说了没什么人乱说话,同性婚姻怎么啦?以前那群人渣是嫉妒吧……”

 

“什么,你问晓星尘?唔,见是见到了……”

 

 

晓星尘的酒终于醒了一大半,他一下子竖起了耳朵,听见那个人挣扎了一会儿、似乎苦恼怎么开口,半晌,他才结结巴巴道、还带着一丝极细的委屈:“反正、他他要么是不记得我了……”

 

门开了,两个人同时一怔,薛洋嘴里还在机械地继续着:“要么就是不想理我……”脸上却已是一片错愕。

 

 

“……阿洋,或许现在该说,好久不见?”

 

 

这一年,薛洋十九岁,晓星尘二十一岁。

 

 

 

 

自那次因着两个班在同一所KTV里聚会而相遇、两人忐忐忑忑地和好后,薛洋身边的莺莺燕燕似乎就没了踪影。

 

晓星尘有时会从蛋糕店里买些糕点,送到薛洋寝室去,这天忽然在柜台旁边看见一个细长的胳膊在向他招手。晓星尘犹豫着确定了会儿,才走了过去。

 

面前的女孩眼睛璀璨,白衣夺目,确是晓星尘不认得的,她冲他一笑:“我是薛洋前女友啦,有些事想跟你说。”

 

她拿匙子搅着红褐的液体,笑着对晓星尘说着。她说薛洋每一任女友都喜欢穿白衣服,他对她们都很好,只是他好似一阵风、看似贴在咫尺,实则穿堂而过,太让人没有安全感,每一次反而都是被分手的那个。

 

她话锋一转:“不过,有次你在指挥搭舞台架子,他从台阶上走过,看着你的目光倒是我不曾见过的……热烈?”她笑嘻嘻地:“晓会长,你真没发现吗?一身白衣、眼里有星光,这到底是谁呢?”

 

晓星尘的脑袋像沙漏般瞬间泄了空、又一点一点倾斜过来。他正要开口结巴地说些什么,却看她脸色一变,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玻璃墙外那些厮打着的身影,有一个熟悉得令他呼吸一紧——

 

 

他冲了出去。

 

他脑海里一片混乱,有一个女声尖叫着:“星尘,你不能打架——”然而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把其中一个过肩摔了出去,他脑袋还是嗡嗡作响着厉害,以至于当他意识稍微清明,身边已是一片瘫尸,薛洋骂骂咧咧着:“哇靠,晓星尘你这血怎么止不住了……”

 

血友病。

 

他似乎从来没有对薛洋说过,因着招致厄运的人总有种自我残败的憎恶,保护不了爱人、一种被诅咒的病。不幸中的万幸,他得的是最轻的那种。

 

他轻声安慰着薛洋,解释道。薛洋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那你他妈瞎管什么闲事——”

 

薛洋大概是急慌了,说话也混乱起来:“晓星尘,我承认,交女朋友……我,的确潜意识里想摆脱同性恋……你看我可笑不可笑,说不在意当年那些中伤,其实还是很害怕吧……”

 

“我喜欢你,我现在承认了,你别有事好不好?”

 

 

 

医生走出来擦了擦汗:“没什么大事,别生离死别的!”说完,他看了一眼一脸快死了丈夫、急救室外等着的薛洋。

 

金光瑶打了薛洋一脑袋。

 

薛洋反应过来,脸色正要放晴忽然又一变:“奶奶的,打老子就算了,敢动我老婆,那群找麻烦的人是不想活了?!”

 

金光瑶默默想了一下,想说什么,还是闭了口。

 

 

 

(完)

 

腐女真可怕,腐男也可怕。

 

两个腐男和一个腐女一台戏更是可怕得夭寿啦!

 

薛洋狠狠剜了晓星尘一眼刀,又在饭桌下踢了他好几脚,身旁三个人已经开始热烈讨论“这俩孩子结婚谁穿婚纱什么你问谁在下面肯定是我家洋洋啊对那洋洋就穿婚纱吧”。

 

晓星尘佯装没听见,把帮薛洋剔好了刺的鱼肉放在他碗里。

 

他故意的!

 

薛洋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以后结婚,还是两个人都穿西装吧?”

 

三个人异口同声:“可是我们想看你穿婚纱啊——”

 

晓星尘眼尾噗地一下弯开,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在遐想什么,最后也默默举起了手。

 

恩,他也想。

 

 

 

这一年,薛洋二十岁,晓星尘二十二岁。

 

 

就着昏暗的天光,隔着十年长长短短的时光,他俩重又回到游乐场。薛洋坐在秋千上摇着,问晓星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记得,当时你嫌弃我推秋千力气不够大,骂我娘炮。”

 

薛洋摸了下鼻子,心虚地想:有这么回事吗?

 

“后来我使劲推,结果荡得太高你都要哭了,边叫还边骂我……”

 

薛洋跳了下来、捂住晓星尘的嘴:“别讲啦别讲啦!”晓星尘顺势抱住了他、怕他摔着,薛洋眼睛骨碌一转,笑着在他耳边低语咬了句:

 

“我昨晚不也是,边叫边骂你吗,晓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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